第 93 章 班主任的秘密01
暑假结束,准高三生们彻底成为了高三生。
这次开学是有史以来最让宋拂之省心的一次，教室里弥漫着淡淡的硝烟气氛，学生们不再兴高采烈地讨论“你暑假去哪玩了”,而是抓狂抱怨“操啊我不想高三！”
也没多少人明目张胆地抄作业了,因为他们意识到高考是没法抄的。
教室里气氛有些沉闷，全都半死不活地趴桌上。
宋拂之带着书本走上讲台,淡淡环视一周，语气平稳,和往年没什么不同：“值日生黑板擦一下。”
到高三了,宋老师反倒不强调还剩多少天了。
就宋拂之带了这么多届的经验来看,高三是他觉得过得最快的一年。
月考，调考，考完分析试卷,年级组开会,分析出题方向，跟学生们谈话,准备下一次考试。一轮轮下去，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，所以时间过得特别快。
以往宋老师带高三的时候，晚上回家倒头就睡,周末也多是宅在家里补觉，偶尔拿着小玩具自娱自乐是重要的解压方式之一。日子忙碌,也很平淡。
在学生们眼里，宋老师永远是班级的主心骨，是一个不会倒下的引领者，但有时他独自在夜晚回到冰凉的家里时，也确实会感到一股无处排解的焦虑。
高三对于班主任来说也是压力很大的。
今年自然不太一样。
高中老师忙起来比大学教授还要昏天黑地,宋老师深夜回到家，总有一盏灯是为他亮着的。
时章好像有一种超能力，跟他在一起就会觉得安心，压力自动消散。他总是温和妥帖的，看起来没做什么，但宋拂之知道，时章会不声不响地替他承接很多负面情绪。
宋老师有时候在周末还为学生的成绩焦头烂额，闷坐在桌前叹气，时章就把宋拂之从书房拔出来，开车带他出去散心，再让他七荤八素地想不了别的东西。
每当此时，时章都是以服务宋老师为宗旨的，以占据他的大脑为目的的，所以动作讲究的就是一个猛准狠。
宋拂之没一会儿就会受不住地叫，浑身肌肉都绷起来，时教授就从后面捂住他的嘴，温和地说：“宋老师省着点嗓子，讲课讲得够哑了。”宋拂之气得抬腿踹他，泪眼浅浅地晃。
自从和时章结婚，宋拂之上微博的频率降低了不少，毕竟章鱼老师本人就在身边，他不用再去翻他的微博。
现在宋拂之隔一段时间去微博上晃一圈，每次都被粉丝朋友们绝望的哀嚎所淹没。
她们大喊，你和章鱼老师是死遁了吗，上次更新还是结婚照！这么久了没更新，一定是在偷偷准备五十套cos的大合集吧！！
宋拂之问时章为什么不自己出cos，时章毫不在意地说他没兴趣了，最近乐于照顾高三小孩儿……的老师呢。
直到有次收拾屋子的时候，宋拂之在时教授的书桌上看到一张被压在厚书底下的纸，抽出来一看，是一份长长的清单，上面列满了各种各样角色的名字，几乎都是一对一对的。
宋拂之笑着把纸拎起来，问时章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时教授难得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，咳了声：“计划。”
“计划准备什么时候实施？”宋拂之问。
时章诚实地说：“等你不那么忙的时候吧。”
宋拂之知道时章其实是很想出cos的，只不过觉得宋拂之忙，不想占用他的休息时间，也不想丢下宋拂之自己去拍。
宋拂之轻松地把计划表贴到墙上，抱起手臂：“这简单啊，下周末就能拍。”
时章静了几秒，看着他道：“但是你很忙。”
“周末还好。”宋拂之挑眉看回去，“而且章鱼老师以前不也是科研健身cosplay三手抓？”
时章说怕你休息不好，宋拂之有点不高兴，说我也没那么虚吧，难道会累到连cosplay都玩不了吗？
于是三周之后，FuFu和章鱼老师猝不及防地发了更新，粉丝们激动地奔走相告，热烈欢庆。
遁了这么久，两位老师的出片质量还是这么高。
以前只有章鱼老师一个人发图的时候，大家就嗷嗷叫得不行，后来FuFu老师初出江湖便惊艳众人，现在帅哥加帅哥，互动还这么真，图片张力爆表，功力简直摧枯拉朽。
出cos拍照本身是件痛并快乐着的事情，准备造型、化妆、出外景，样样都要消耗精力和时间，但宋拂之真不觉得累，尤其是和时章讨论出片细节的时候，他觉得大脑里紧绷着的那根弦都放松了。
宋拂之甚至有点上瘾，和时章又出了几次cos，都是在周末找时间拍的。
周中上班，周末拍片，生活变得无比充实。
粉丝们无比幸福。
高三学习紧，学生们每周回家也不一定玩得上手机，所以等他们看到FuFu老师的几次更新时，已经是他们调考结束后的短暂休息期了。
考完试后的晚自习难得氛围轻松，大家在班里四处流窜，一团团地闲聊。
“诶诶，你们看见Fu老师最近的更新了吗？更了好几套，都好帅啊！”
范桐捏着他偷拿到学校来的手机，屏幕亮度调到最低，搁在姚欣欣桌肚底下摇晃。
姚欣欣最近双管齐下，画室和学校两头跑，累得眼冒金星，突然看到这么帅的cos，心情好了不止一点。
“Fu老师这也太高产了！”姚欣欣忍不住咋舌，“半学期不看更新，居然发了三套。”
袁俊做贼心虚地看了眼窗外：“所以应该不是那谁吧……高三每天都要累死了，天天十点还来检查晚自习……”
范桐噗嗤乐了声，撞了袁俊一胳膊肘：“你还觉得是斧子哥啊？”
袁俊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。
上个学期，他们的氧化锌老师问了飞飞一嘴关于Fu老师的事情，什么线索都没得到。
后来他们又暗搓搓地讨论了好几次，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们想多了。
一是因为FuFu老师的老公是章鱼老师，一个叱咤C圈近一十年的元老级coser。他们偶尔会看到来接宋老师下班的时教授，他却是位学术气质很重的大学教授，戴眼镜，雅致温和，手里常常拿着一束鲜花，和顶级猛男coser的形象差距太大。
一是因为，想了想宋老师平时的言行举止，虽然知道他也喜欢一次元文化吧，但斧子哥始终是那个无情收缴漫画书的阎王爷，一点都不通融，果然还是很难把整天冷脸的班主任和当红coser联系到一起去。
范桐严肃地叹了口气：“哎，还是别做梦了。那种和学生一起跳舞玩cos的老师不可能属于我们的。你也不看看我有多少本漫画都栽在斧子哥手里！”
袁俊也跟着叹了口气，眼中的光芒被现实压得黯淡：“好吧，你说得对。”
范桐模样特稳重地拍了拍袁俊的肩膀，聪明地认为自己看透了一切，语重心长道：“认清现实，放弃幻想。”
姚欣欣一直没出声，因为她抱着范桐的手机，反反复复舔了好久的屏，意犹未尽地把手机还给范桐，咂咂嘴：“成男太帅了，成男夫夫更是好文明。”
范桐滑了滑手机：“欣姐，我给你看章鱼老师那边的图，简直绝了……”
话音还没落，教室门口就响起了一道寒冷的声音：“手机。”
姚欣欣迅速转身，袁俊丢下战友一溜烟就跑了，范桐原地石化。
“范桐，这是调考完，不是高考完。”
宋拂之把手机收了，机身还在微微发烫。
他淡淡一扫范桐，问：“用手机看什么呢？”
姚欣欣捂住了自己的脸，桶子哥，千万别说实话啊！
虽然范桐总是屡教不改，但这孩子特别诚实，只听他硬着头皮道：“在看cosplay……”
没救了，姚欣欣绝望地闭上双眼，教室里安静几秒，响起一片压低的笑声。
然而宋老师脸上的表情没有分毫波动，他淡道：“周五叫你家长来我这拿手机。”
下课后，范桐痛骂不讲义气的队友，顺便义愤填膺地怒吼，你们瞧瞧，这样的斧子哥，他可能是那个高产的coser老师吗？
高三的日子过得飞快。
去年的红隼爸妈又飞回来了，再次挤占了时教授的花盆，俨然把时章的房子当成了免费月子中心。
两人发现的时候都惊了，围着小阳台笑了好久，隼妈妈就歪着脑袋看他们，可能是觉得人类傻，才一年就不记得了。
于是他们在客厅摄影棚拍照片的时候，经常能听到阳台传来的叽叽啾啾声。
只不过每天都是时章来给崽子们喂饭，宋拂之要在学校照顾另一帮小崽子。
今年两人的生日也过得很简单，在家吃了蛋糕，出了一套生日作cos，早早打发走了上门当电灯泡的洛琉璃和钟子颜等人，从一个人的生日过到了另一个人的生日。
时章拨弄着宋拂之汗湿的头发，说等高考之后好好休息，这段时间辛苦了。
宋拂之笑着注视他，说这次是他带过最舒心的一届高三，因为之前都没有你。
到高三后期，是真的忙得脚不沾地，宋拂之彻底没再碰cosplay，撺掇着时章出点单人的作品，平息嗷嗷待哺的粉丝们，总是两个人一起也容易审美疲劳。
越到后面，孩子们肉眼可见的压力越大，宋老师倒是越发不那么冷了。
会要他们晚上早点休息，午饭多吃点，注意锻炼身体。
考前最后一节课，宋拂之看着教室里毛茸茸的几十颗小脑袋，他们共度了整整三年，居然转眼就要离别。
宋老师有千言万语想说，最后还是化成一句——
“别忘了带准考证。”
高考那天，宋老师站在考场外送考，身上穿着一件土掉渣的大红色短袖，上面有全班每一个人的签名。
虽然土，但咱们宋老师还是很帅。
范桐那小子进考场之前还来狠狠抱了宋拂之一下，说：“宋老师带我们拿冠军。”
宋拂之声音哑了一瞬，说好。
高考这两天，宋老师来送考，时章就来陪送考。
时章就站在家长学生的人潮外围，远远地看着宋老师跟班里学生拥抱。
学生们都进去之后，宋拂之回到时章身边，笑着说：“在梦里，我也是这样来送你高考的。”
时章笑笑，说以后我都来送你。
高考之后，高三年级层重回热闹的巅峰。
手机游戏机终于可以随便带进教室，上课铃打响之后讲话也没人管了。
交换微信的、自拍的、激烈地计划毕业旅行的、抱在一起哭的、窜到别的班的、终于熬出头躲在角落里接吻的……
宋拂之慢悠悠走进教室，学生们齐刷刷地警觉回头，条件反射地安静了一瞬，然后立刻又闹哄哄起来。
简直翻天了，宋老师不顶用了。
宋拂之笑着没说什么，只是抬手在黑板上写了一串东西。
“我的。”宋拂之笑道，“感觉我一个好友邀请都收不到。”
学生们起哄，说老宋你还挺有自知之明！
然后宋拂之微信上瞬间多了十几个新朋友邀请。
等一班人终于闹够了，教室渐渐安静下来。
宋拂之站在讲台上，似笑非笑：“讲啊，继续讲啊。”
熟悉的压迫感又回来了，大家一缩脖子，不敢讲了，哈哈。
要毕业了，又到了一段旅程的终点，宋拂之已经经历过几段这样的旅途，临别时说的还是那些陈词滥调。
宋老师语气淡淡：“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……”
教室彻底安静了，少年少女们一个个抬着头看着宋拂之，他们各有个性，来自不同的家庭，但此刻眼睛都微微亮着，像星星。
宋拂之喉结动了动，他不擅于长篇大论，略去许多话，最后说了一句：“祝你们前程似锦。”
一个老师最朴素的愿望，不过是希望学生们都能好好的。
希望他们能走得很远，远到不必回想起自己。
处理完学校里的事情，宋拂之直接被时章带到海边度了个假，吃海鲜吹海风，紧绷许久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。
两人在沙滩上躺着晒太阳的时候，收到了钟子颜女士亲自打来的电话。
钟子颜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：“两位老师，你们准备啥时候回来啊？”
时章闭着眼回她：“周五。”
“你们还记得周末有活儿吧。”钟子颜警告道，“漫展的门票五秒售空，观众们就等着看你们的。”
宋拂之笑笑：“太夸张了。”
其实真不夸张，章鱼老师两年没出席过现场活动，FuFu老师更是一次漫展都没参加过，这次两人直接一起来个王炸，堪称本次漫展的最大亮点之一，想来看的人太多了。
这次漫展是宋拂之早就答应下来的，高考完的暑假比较轻松，学生们也都毕业了，没什么压力。
而且他也确实挺久没出过cos了，心痒手痒。
一次元小分队群里很热闹。
他们都考得不错，所以此刻心情十分放飞。
袁俊问：“欣姐，要不要我们一起帮忙去布置摊位啊？”
送到手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，姚欣欣笑着说：“行啊，你们去帮我们搬书。”
范桐发了个敬礼的表情包：“替状元大大搬同人本，我的荣幸。掌声在哪里，喝彩在那里，我的红包又在哪里？”
姚欣欣嗔笑：“欠不欠，我没给你？”
姚欣欣以艺术类文化课全省第一的成绩，如愿以偿地考上了最心仪的美院，选了自己喜欢的专业。她是亲自跟宋老师报喜的，宋拂之反手就给她发了个红包，姚欣欣又转手发到了一次元群里。
蹭着氧化锌老师的身份，漫展那天，他们提前进了场，跟其他几个画手老师一起，把本子周边之类的拿出来在桌上摆好，挂横幅，贴对联，特别乐呵。
姚欣欣这次出的摊子是一对儿男性CP的，她当时嗑得很上头，火速入坑，产出神作数张，早早跟亲友们定好了高考后到漫展出摊。
这对CP主打的就是一个涩气满满，姚欣欣画的时候都在流口水，不知不觉就画了一堆不穿衣服的版本。
范桐帮忙摆一沓明信片的时候，差点叫出来：“锌老师，画的色啊，太色了。”
这是对一个画手最高的赞誉之一，姚欣欣得意地甩甩辫子：“姐成年了。”
另一个画手太太拿着另一张卡片过来，笑着介绍道：“还有这种温感卡呢，这两人看着衣冠楚楚的，你拿吹风机一吹，衣服就没了。”
范桐一拱手：“牛。”
袁俊挠挠头：“欣姐，你爸妈知道你画这种东西吗？”
姚欣欣一瞪眼：“靠，他们怎么可能知道！我都锁房门偷偷画的哈哈哈哈。”
帮忙布好了展，苏苏看了眼手表，已然迫不及待：“这儿交给你们了，我等会儿要去排章鱼和FuFu老师的内场队咯！”
范桐失声叫道：“卧槽，叛徒！我们不是说好了跟姚欣欣一起守摊子的吗？当时我们可是忍痛才决定不去看内场的，你怎么偷偷抢了票！”
苏苏嘿嘿一笑：“放心，我会帮你们要签名的——才怪！”
姚欣欣“草”了一声，意味不明。
范桐朝姚欣欣告状：“你看她背叛我们，自己偷跑！”
姚欣欣朝范桐温婉地笑了一下，缓缓点亮手机屏幕，把一维码展示给范桐看：“其实，我也抢了一张……”
范桐怔愣当场，嘴巴大张。
“没办法，太想见帅哥了。”姚欣欣忍笑道。
范桐还是没法相信：“那摊子怎么办？”
姚欣欣说：“我早就跟别的老师说了，有她们在的。”
范桐感到一阵眩晕，求助般地抓住袁俊的胳膊，气若游丝：“俊子，你不会……也要抛弃我吧……”
袁俊憋了憋，垂眸道：“其实我也……”
“你也抢到了章芙内场啊！！”范桐都快破音了。
袁俊咳了咳，终于说了实话：“其实我们帮你也抢了一张。”
“……”
范桐盯着他们，仰天长啸地吼了声“敢耍我！”
“哈哈哈哈哈！”
另外一位画手老师笑眯眯地看着他，有一种看地主家傻儿子的慈爱。
趁着大批游客们还没涌到摊子前，姚欣欣赶紧拍了一张布置好的摊子的照片。
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以摊主的身份到漫展，还挺兴奋的。
姚欣欣直接把图发到了朋友圈，设了分组可见，配文：“第一次出摊嗷嗷，欢迎来找我玩，勾手指。摊位坐标：D035。”
马上就有别班的同学朋友在底下点赞留言，说锌老师给我们等着，我们买空你的摊子！
“哈哈，我来给锌老师点个赞。”
苏苏拿出手机，给姚欣欣点完赞之后，又顺着朋友圈往下刷。
“喔——”
苏苏睁大了眼，把手机怼到其他人面前，“宋老师好像正在跟他老公在海边度假诶！好爽。”
“我看看我看看！”
一堆人瞬间挤成一团，要知道，宋老师的私人朋友圈可太罕见了，半年来唯一一次更新就是转发的学校官方的“高考喜报”。
就在半小时前，宋老师发了一条朋友圈，满满九图，三张海滩，三张海鲜大餐，两张夕阳，最后一张，是两只牵在一起的男人的手，无名指上的戒指映着金色的太阳。
“噫啊——好甜哦！”范桐扭了扭。
姚欣欣眼睛弯弯：“话说，虽然斧子哥凶神恶煞的，也从来不跟我们讲家里的事，但是他跟他老公似乎感情很好诶。”
苏苏点头如捣蒜，给宋老师点了个赞。
因为宋拂之没加定位，所以苏苏在底下评论了一句：“这是哪儿？好漂亮啊！”
又刷了一圈朋友圈，苏苏按了下刷新，回到了朋友圈最上方。
她看到姚欣欣刚发的那条朋友圈已经有很多人点赞评论了。
苏苏看了几秒，脸上的笑意猛然凝滞，半晌，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了姚欣欣身上。
“我靠，欣姐，出大事了！！”
其他人都看过来：“怎么了？”
苏苏举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：“宋——宋老师给你点了个赞！！”
姚欣欣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。
“靠靠靠……”
姚欣欣眼前发黑的把手机解锁，崩溃地发现她给宋老师的标签分错了。
本来应该是“老师们”那个组，她把宋拂之分到了“高中的狗人们”里面。
她那条朋友圈底下点赞的全是同道中人或狐朋狗友，“斧子哥”三个字被淹没在浩浩荡荡的点赞大军中。
但在此刻变得异常显眼。
姚欣欣抖着手指编辑了朋友圈的可见范围，嘴里念叨着“完了完了完了”。
袁俊叼着根冰棒，口齿不清地问：“有什么可完了的？不就是说你出摊了嘛？宋老师早就知道你喜欢一次元啊！”
“不不不，不是这个问题。”姚欣欣烦躁地抓了抓头发，把手机怼到袁俊面前，“你看看我发的图。”
袁俊接过来，仔细一看，也陷入了沉默。
半晌，他干巴巴地安慰了一句：“哎没事儿的，反正你已经成年了……”
配图就是姚欣欣的摊位照片，但问题是——
只见摊位桌子边上贴了两个纸片男人的巨幅同人图，两人眼神拉丝凑在一起，咬着同一个苹果。
桌上肉眼可见的摆满了封面亲密的同人本、露肉面积相当大的明信片，还有各种立牌玩偶，全是成双成对的，没什么节操。
最抢眼的是，摊位上挂着鲜红底色的大对联。
上联：大炒特炒三天三夜
下联：做天做地把床做塌
横批：喜报，他们do了！
姚欣欣绝望地想——幸好老娘已经毕业了。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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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没多少人明目张胆地抄作业了,因为他们意识到高考是没法抄的。
教室里气氛有些沉闷，全都半死不活地趴桌上。
宋拂之带着书本走上讲台,淡淡环视一周，语气平稳,和往年没什么不同：“值日生黑板擦一下。”
到高三了,宋老师反倒不强调还剩多少天了。
就宋拂之带了这么多届的经验来看,高三是他觉得过得最快的一年。
月考，调考，考完分析试卷,年级组开会,分析出题方向，跟学生们谈话,准备下一次考试。一轮轮下去，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，所以时间过得特别快。
以往宋老师带高三的时候，晚上回家倒头就睡,周末也多是宅在家里补觉，偶尔拿着小玩具自娱自乐是重要的解压方式之一。日子忙碌,也很平淡。
在学生们眼里，宋老师永远是班级的主心骨，是一个不会倒下的引领者，但有时他独自在夜晚回到冰凉的家里时，也确实会感到一股无处排解的焦虑。
高三对于班主任来说也是压力很大的。
今年自然不太一样。
高中老师忙起来比大学教授还要昏天黑地,宋老师深夜回到家，总有一盏灯是为他亮着的。
时章好像有一种超能力，跟他在一起就会觉得安心，压力自动消散。他总是温和妥帖的，看起来没做什么，但宋拂之知道，时章会不声不响地替他承接很多负面情绪。
宋老师有时候在周末还为学生的成绩焦头烂额，闷坐在桌前叹气，时章就把宋拂之从书房拔出来，开车带他出去散心，再让他七荤八素地想不了别的东西。
每当此时，时章都是以服务宋老师为宗旨的，以占据他的大脑为目的的，所以动作讲究的就是一个猛准狠。
宋拂之没一会儿就会受不住地叫，浑身肌肉都绷起来，时教授就从后面捂住他的嘴，温和地说：“宋老师省着点嗓子，讲课讲得够哑了。”宋拂之气得抬腿踹他，泪眼浅浅地晃。
自从和时章结婚，宋拂之上微博的频率降低了不少，毕竟章鱼老师本人就在身边，他不用再去翻他的微博。
现在宋拂之隔一段时间去微博上晃一圈，每次都被粉丝朋友们绝望的哀嚎所淹没。
她们大喊，你和章鱼老师是死遁了吗，上次更新还是结婚照！这么久了没更新，一定是在偷偷准备五十套cos的大合集吧！！
宋拂之问时章为什么不自己出cos，时章毫不在意地说他没兴趣了，最近乐于照顾高三小孩儿……的老师呢。
直到有次收拾屋子的时候，宋拂之在时教授的书桌上看到一张被压在厚书底下的纸，抽出来一看，是一份长长的清单，上面列满了各种各样角色的名字，几乎都是一对一对的。
宋拂之笑着把纸拎起来，问时章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时教授难得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，咳了声：“计划。”
“计划准备什么时候实施？”宋拂之问。
时章诚实地说：“等你不那么忙的时候吧。”
宋拂之知道时章其实是很想出cos的，只不过觉得宋拂之忙，不想占用他的休息时间，也不想丢下宋拂之自己去拍。
宋拂之轻松地把计划表贴到墙上，抱起手臂：“这简单啊，下周末就能拍。”
时章静了几秒，看着他道：“但是你很忙。”
“周末还好。”宋拂之挑眉看回去，“而且章鱼老师以前不也是科研健身cosplay三手抓？”
时章说怕你休息不好，宋拂之有点不高兴，说我也没那么虚吧，难道会累到连cosplay都玩不了吗？
于是三周之后，FuFu和章鱼老师猝不及防地发了更新，粉丝们激动地奔走相告，热烈欢庆。
遁了这么久，两位老师的出片质量还是这么高。
以前只有章鱼老师一个人发图的时候，大家就嗷嗷叫得不行，后来FuFu老师初出江湖便惊艳众人，现在帅哥加帅哥，互动还这么真，图片张力爆表，功力简直摧枯拉朽。
出cos拍照本身是件痛并快乐着的事情，准备造型、化妆、出外景，样样都要消耗精力和时间，但宋拂之真不觉得累，尤其是和时章讨论出片细节的时候，他觉得大脑里紧绷着的那根弦都放松了。
宋拂之甚至有点上瘾，和时章又出了几次cos，都是在周末找时间拍的。
周中上班，周末拍片，生活变得无比充实。
粉丝们无比幸福。
高三学习紧，学生们每周回家也不一定玩得上手机，所以等他们看到FuFu老师的几次更新时，已经是他们调考结束后的短暂休息期了。
考完试后的晚自习难得氛围轻松，大家在班里四处流窜，一团团地闲聊。
“诶诶，你们看见Fu老师最近的更新了吗？更了好几套，都好帅啊！”
范桐捏着他偷拿到学校来的手机，屏幕亮度调到最低，搁在姚欣欣桌肚底下摇晃。
姚欣欣最近双管齐下，画室和学校两头跑，累得眼冒金星，突然看到这么帅的cos，心情好了不止一点。
“Fu老师这也太高产了！”姚欣欣忍不住咋舌，“半学期不看更新，居然发了三套。”
袁俊做贼心虚地看了眼窗外：“所以应该不是那谁吧……高三每天都要累死了，天天十点还来检查晚自习……”
范桐噗嗤乐了声，撞了袁俊一胳膊肘：“你还觉得是斧子哥啊？”
袁俊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。
上个学期，他们的氧化锌老师问了飞飞一嘴关于Fu老师的事情，什么线索都没得到。
后来他们又暗搓搓地讨论了好几次，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们想多了。
一是因为FuFu老师的老公是章鱼老师，一个叱咤C圈近一十年的元老级coser。他们偶尔会看到来接宋老师下班的时教授，他却是位学术气质很重的大学教授，戴眼镜，雅致温和，手里常常拿着一束鲜花，和顶级猛男coser的形象差距太大。
一是因为，想了想宋老师平时的言行举止，虽然知道他也喜欢一次元文化吧，但斧子哥始终是那个无情收缴漫画书的阎王爷，一点都不通融，果然还是很难把整天冷脸的班主任和当红coser联系到一起去。
范桐严肃地叹了口气：“哎，还是别做梦了。那种和学生一起跳舞玩cos的老师不可能属于我们的。你也不看看我有多少本漫画都栽在斧子哥手里！”
袁俊也跟着叹了口气，眼中的光芒被现实压得黯淡：“好吧，你说得对。”
范桐模样特稳重地拍了拍袁俊的肩膀，聪明地认为自己看透了一切，语重心长道：“认清现实，放弃幻想。”
姚欣欣一直没出声，因为她抱着范桐的手机，反反复复舔了好久的屏，意犹未尽地把手机还给范桐，咂咂嘴：“成男太帅了，成男夫夫更是好文明。”
范桐滑了滑手机：“欣姐，我给你看章鱼老师那边的图，简直绝了……”
话音还没落，教室门口就响起了一道寒冷的声音：“手机。”
姚欣欣迅速转身，袁俊丢下战友一溜烟就跑了，范桐原地石化。
“范桐，这是调考完，不是高考完。”
宋拂之把手机收了，机身还在微微发烫。
他淡淡一扫范桐，问：“用手机看什么呢？”
姚欣欣捂住了自己的脸，桶子哥，千万别说实话啊！
虽然范桐总是屡教不改，但这孩子特别诚实，只听他硬着头皮道：“在看cosplay……”
没救了，姚欣欣绝望地闭上双眼，教室里安静几秒，响起一片压低的笑声。
然而宋老师脸上的表情没有分毫波动，他淡道：“周五叫你家长来我这拿手机。”
下课后，范桐痛骂不讲义气的队友，顺便义愤填膺地怒吼，你们瞧瞧，这样的斧子哥，他可能是那个高产的coser老师吗？
高三的日子过得飞快。
去年的红隼爸妈又飞回来了，再次挤占了时教授的花盆，俨然把时章的房子当成了免费月子中心。
两人发现的时候都惊了，围着小阳台笑了好久，隼妈妈就歪着脑袋看他们，可能是觉得人类傻，才一年就不记得了。
于是他们在客厅摄影棚拍照片的时候，经常能听到阳台传来的叽叽啾啾声。
只不过每天都是时章来给崽子们喂饭，宋拂之要在学校照顾另一帮小崽子。
今年两人的生日也过得很简单，在家吃了蛋糕，出了一套生日作cos，早早打发走了上门当电灯泡的洛琉璃和钟子颜等人，从一个人的生日过到了另一个人的生日。
时章拨弄着宋拂之汗湿的头发，说等高考之后好好休息，这段时间辛苦了。
宋拂之笑着注视他，说这次是他带过最舒心的一届高三，因为之前都没有你。
到高三后期，是真的忙得脚不沾地，宋拂之彻底没再碰cosplay，撺掇着时章出点单人的作品，平息嗷嗷待哺的粉丝们，总是两个人一起也容易审美疲劳。
越到后面，孩子们肉眼可见的压力越大，宋老师倒是越发不那么冷了。
会要他们晚上早点休息，午饭多吃点，注意锻炼身体。
考前最后一节课，宋拂之看着教室里毛茸茸的几十颗小脑袋，他们共度了整整三年，居然转眼就要离别。
宋老师有千言万语想说，最后还是化成一句——
“别忘了带准考证。”
高考那天，宋老师站在考场外送考，身上穿着一件土掉渣的大红色短袖，上面有全班每一个人的签名。
虽然土，但咱们宋老师还是很帅。
范桐那小子进考场之前还来狠狠抱了宋拂之一下，说：“宋老师带我们拿冠军。”
宋拂之声音哑了一瞬，说好。
高考这两天，宋老师来送考，时章就来陪送考。
时章就站在家长学生的人潮外围，远远地看着宋老师跟班里学生拥抱。
学生们都进去之后，宋拂之回到时章身边，笑着说：“在梦里，我也是这样来送你高考的。”
时章笑笑，说以后我都来送你。
高考之后，高三年级层重回热闹的巅峰。
手机游戏机终于可以随便带进教室，上课铃打响之后讲话也没人管了。
交换微信的、自拍的、激烈地计划毕业旅行的、抱在一起哭的、窜到别的班的、终于熬出头躲在角落里接吻的……
宋拂之慢悠悠走进教室，学生们齐刷刷地警觉回头，条件反射地安静了一瞬，然后立刻又闹哄哄起来。
简直翻天了，宋老师不顶用了。
宋拂之笑着没说什么，只是抬手在黑板上写了一串东西。
“我的。”宋拂之笑道，“感觉我一个好友邀请都收不到。”
学生们起哄，说老宋你还挺有自知之明！
然后宋拂之微信上瞬间多了十几个新朋友邀请。
等一班人终于闹够了，教室渐渐安静下来。
宋拂之站在讲台上，似笑非笑：“讲啊，继续讲啊。”
熟悉的压迫感又回来了，大家一缩脖子，不敢讲了，哈哈。
要毕业了，又到了一段旅程的终点，宋拂之已经经历过几段这样的旅途，临别时说的还是那些陈词滥调。
宋老师语气淡淡：“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……”
教室彻底安静了，少年少女们一个个抬着头看着宋拂之，他们各有个性，来自不同的家庭，但此刻眼睛都微微亮着，像星星。
宋拂之喉结动了动，他不擅于长篇大论，略去许多话，最后说了一句：“祝你们前程似锦。”
一个老师最朴素的愿望，不过是希望学生们都能好好的。
希望他们能走得很远，远到不必回想起自己。
处理完学校里的事情，宋拂之直接被时章带到海边度了个假，吃海鲜吹海风，紧绷许久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。
两人在沙滩上躺着晒太阳的时候，收到了钟子颜女士亲自打来的电话。
钟子颜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：“两位老师，你们准备啥时候回来啊？”
时章闭着眼回她：“周五。”
“你们还记得周末有活儿吧。”钟子颜警告道，“漫展的门票五秒售空，观众们就等着看你们的。”
宋拂之笑笑：“太夸张了。”
其实真不夸张，章鱼老师两年没出席过现场活动，FuFu老师更是一次漫展都没参加过，这次两人直接一起来个王炸，堪称本次漫展的最大亮点之一，想来看的人太多了。
这次漫展是宋拂之早就答应下来的，高考完的暑假比较轻松，学生们也都毕业了，没什么压力。
而且他也确实挺久没出过cos了，心痒手痒。
一次元小分队群里很热闹。
他们都考得不错，所以此刻心情十分放飞。
袁俊问：“欣姐，要不要我们一起帮忙去布置摊位啊？”
送到手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，姚欣欣笑着说：“行啊，你们去帮我们搬书。”
范桐发了个敬礼的表情包：“替状元大大搬同人本，我的荣幸。掌声在哪里，喝彩在那里，我的红包又在哪里？”
姚欣欣嗔笑：“欠不欠，我没给你？”
姚欣欣以艺术类文化课全省第一的成绩，如愿以偿地考上了最心仪的美院，选了自己喜欢的专业。她是亲自跟宋老师报喜的，宋拂之反手就给她发了个红包，姚欣欣又转手发到了一次元群里。
蹭着氧化锌老师的身份，漫展那天，他们提前进了场，跟其他几个画手老师一起，把本子周边之类的拿出来在桌上摆好，挂横幅，贴对联，特别乐呵。
姚欣欣这次出的摊子是一对儿男性CP的，她当时嗑得很上头，火速入坑，产出神作数张，早早跟亲友们定好了高考后到漫展出摊。
这对CP主打的就是一个涩气满满，姚欣欣画的时候都在流口水，不知不觉就画了一堆不穿衣服的版本。
范桐帮忙摆一沓明信片的时候，差点叫出来：“锌老师，画的色啊，太色了。”
这是对一个画手最高的赞誉之一，姚欣欣得意地甩甩辫子：“姐成年了。”
另一个画手太太拿着另一张卡片过来，笑着介绍道：“还有这种温感卡呢，这两人看着衣冠楚楚的，你拿吹风机一吹，衣服就没了。”
范桐一拱手：“牛。”
袁俊挠挠头：“欣姐，你爸妈知道你画这种东西吗？”
姚欣欣一瞪眼：“靠，他们怎么可能知道！我都锁房门偷偷画的哈哈哈哈。”
帮忙布好了展，苏苏看了眼手表，已然迫不及待：“这儿交给你们了，我等会儿要去排章鱼和FuFu老师的内场队咯！”
范桐失声叫道：“卧槽，叛徒！我们不是说好了跟姚欣欣一起守摊子的吗？当时我们可是忍痛才决定不去看内场的，你怎么偷偷抢了票！”
苏苏嘿嘿一笑：“放心，我会帮你们要签名的——才怪！”
姚欣欣“草”了一声，意味不明。
范桐朝姚欣欣告状：“你看她背叛我们，自己偷跑！”
姚欣欣朝范桐温婉地笑了一下，缓缓点亮手机屏幕，把一维码展示给范桐看：“其实，我也抢了一张……”
范桐怔愣当场，嘴巴大张。
“没办法，太想见帅哥了。”姚欣欣忍笑道。
范桐还是没法相信：“那摊子怎么办？”
姚欣欣说：“我早就跟别的老师说了，有她们在的。”
范桐感到一阵眩晕，求助般地抓住袁俊的胳膊，气若游丝：“俊子，你不会……也要抛弃我吧……”
袁俊憋了憋，垂眸道：“其实我也……”
“你也抢到了章芙内场啊！！”范桐都快破音了。
袁俊咳了咳，终于说了实话：“其实我们帮你也抢了一张。”
“……”
范桐盯着他们，仰天长啸地吼了声“敢耍我！”
“哈哈哈哈哈！”
另外一位画手老师笑眯眯地看着他，有一种看地主家傻儿子的慈爱。
趁着大批游客们还没涌到摊子前，姚欣欣赶紧拍了一张布置好的摊子的照片。
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以摊主的身份到漫展，还挺兴奋的。
姚欣欣直接把图发到了朋友圈，设了分组可见，配文：“第一次出摊嗷嗷，欢迎来找我玩，勾手指。摊位坐标：D035。”
马上就有别班的同学朋友在底下点赞留言，说锌老师给我们等着，我们买空你的摊子！
“哈哈，我来给锌老师点个赞。”
苏苏拿出手机，给姚欣欣点完赞之后，又顺着朋友圈往下刷。
“喔——”
苏苏睁大了眼，把手机怼到其他人面前，“宋老师好像正在跟他老公在海边度假诶！好爽。”
“我看看我看看！”
一堆人瞬间挤成一团，要知道，宋老师的私人朋友圈可太罕见了，半年来唯一一次更新就是转发的学校官方的“高考喜报”。
就在半小时前，宋老师发了一条朋友圈，满满九图，三张海滩，三张海鲜大餐，两张夕阳，最后一张，是两只牵在一起的男人的手，无名指上的戒指映着金色的太阳。
“噫啊——好甜哦！”范桐扭了扭。
姚欣欣眼睛弯弯：“话说，虽然斧子哥凶神恶煞的，也从来不跟我们讲家里的事，但是他跟他老公似乎感情很好诶。”
苏苏点头如捣蒜，给宋老师点了个赞。
因为宋拂之没加定位，所以苏苏在底下评论了一句：“这是哪儿？好漂亮啊！”
又刷了一圈朋友圈，苏苏按了下刷新，回到了朋友圈最上方。
她看到姚欣欣刚发的那条朋友圈已经有很多人点赞评论了。
苏苏看了几秒，脸上的笑意猛然凝滞，半晌，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了姚欣欣身上。
“我靠，欣姐，出大事了！！”
其他人都看过来：“怎么了？”
苏苏举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：“宋——宋老师给你点了个赞！！”
姚欣欣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。
“靠靠靠……”
姚欣欣眼前发黑的把手机解锁，崩溃地发现她给宋老师的标签分错了。
本来应该是“老师们”那个组，她把宋拂之分到了“高中的狗人们”里面。
她那条朋友圈底下点赞的全是同道中人或狐朋狗友，“斧子哥”三个字被淹没在浩浩荡荡的点赞大军中。
但在此刻变得异常显眼。
姚欣欣抖着手指编辑了朋友圈的可见范围，嘴里念叨着“完了完了完了”。
袁俊叼着根冰棒，口齿不清地问：“有什么可完了的？不就是说你出摊了嘛？宋老师早就知道你喜欢一次元啊！”
“不不不，不是这个问题。”姚欣欣烦躁地抓了抓头发，把手机怼到袁俊面前，“你看看我发的图。”
袁俊接过来，仔细一看，也陷入了沉默。
半晌，他干巴巴地安慰了一句：“哎没事儿的，反正你已经成年了……”
配图就是姚欣欣的摊位照片，但问题是——
只见摊位桌子边上贴了两个纸片男人的巨幅同人图，两人眼神拉丝凑在一起，咬着同一个苹果。
桌上肉眼可见的摆满了封面亲密的同人本、露肉面积相当大的明信片，还有各种立牌玩偶，全是成双成对的，没什么节操。
最抢眼的是，摊位上挂着鲜红底色的大对联。
上联：大炒特炒三天三夜
下联：做天做地把床做塌
横批：喜报，他们do了！
姚欣欣绝望地想——幸好老娘已经毕业了。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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